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鄉土情

15 ‧ Ma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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歹歹思鄉起

一位七十六歲的老人,在一九八一年四月十一日因為車禍送醫不治,他是在屏東楓港的十字路口,被一台載核能三廠的員工交通車撞倒的,這位老人名叫陳達,被稱為「民族音樂的孝子」,他一顆眼睛已經沒了視力,牙齒也差不多掉光,而且有一種叫做「幻聽症」的病在身。   

陳達是在六十二歲(一九六七年)那年才「出現歌壇」,在此之前,他只不過是一位貧窮、殘廢、孤僻愛唱歌的老人而已。他與一般在廟埕抱著月琴,有一句沒一句唱著的老人一樣,經過史惟亮、許常惠這二位教授的推薦,陳達馬上身價不同,變成出名的民謠吟唱家,他那種悽涼的聲調,在那支破舊的月琴伴奏下,喚醒了「都市人」對民間歌謠的認知與重視。

陳達一九0六年出生在恆春,他的阿嬤是原住民,就是山地人,所以他有原住民的血統,孩提時種蕃薯,二十歲就做「職業歌手」,由客人出題目,他就有辦法唱出押韻的悲歌,然後客人賞他小費,他所吟唱的曲調有限,「思想起」、「五空小調」、「牛尾擺」、「四季春」、「恆春調」與「草螟弄雞公」混合調。

史惟亮教授說陳達是做曲家,因為他必須適應歌詞,自然對修改曲調也是得心應手,同時他也是詩人,因為觸景生情,創造鮮活的歌詞來描寫感情,說故事或者說道理。他更是自彈自唱的演唱家,史惟亮教授稱讚他是「作曲家」、「詩人」、「演唱家」,其實不如說他是一位「鄉土民謠歌手」較適當,因為陳達他唱的民謠會使人想起遙遠夢裡得故鄉,他將只有二條線的月琴,彈的出神入化,婉轉動人,而他的歌聲,純真樸實,猶如一支生(仙)銹的鋤頭掘入土中,你如果是土中的蚯蚓,你就會體會那種傷膚之痛。   

「思阿思想起!祖先艱苦過台灣,台灣不知什款樣!那時柴船渡黑水,海水無情深又黑,海水漂泊心中苦,為著子孫有前途。黑水愛過幾那層,遇著風颱,神明來讚助」(台),台灣是一個好所在,三百年後人人知。   

唱「思想起」最傳神的「紅目達仔」(他的鄉人如此稱呼他)已經離開人世間,他靜靜放下月琴走了,去另外一個遙遠世界,但是青年學子仍舊懷念他,「老歌手陳達的琴音猶在」,他的歌聲永遠不會消失,他的精神永遠在我們心中。